近年来，研究者慢慢的变多的开始关注定性方法在混合方法（定性+定量）研究中的优势作用。本文基于对2010年至2018年间，发表在公共政策和公共行政期刊上的186项使用混合办法来进行研究的系统分析，得出了在混合方法研究中（1）由定量方法主导；（2）定性方法使用方式（数据收集和分析）的内部差异性很小;（3）整合两种方法存在一定困难等结论。在此基础上，本文对样本中的36项定性方法使用占比较大的研究进行了进一步分析，总结了通过定性方法的合理使用提升混合方法研究质量的七种路径。

  研究者一致认为，自混合方法（定量+定性）兴起以来，定量研究始终在其中占据主导地位。然而可以达成共识的是，好的定性方法的运用能够最终靠阐明固有背景、个体复杂性讨论等形式来提升研究的可靠性、真实性和合理性。鉴于定性给混合方法研究带来的巨大价值，本文将通过回答以下三个问题来进一步体现其作用：

  1.在公共政策和公共管理领域，定性主导的混合方法研究与定量主导的混合方法研究有何不同？

  为了达成广泛的代表性，本文选择了29本在公共行政和公共政策领域较为优秀的学术期刊作为检索范围。我们用与定性、定量方法相关的标志词作为关键词在样本期刊中进行筛选，以求找到使用混合研究方法的文章。搜索日期的范围为2010年到2018年，初步检索于2018年8月29日开始做，该步最终共检索到了360篇文章。

  在此基础上我们开始了编码工作。编码的最终目的不是对研究质量做评估，而是用于描述每一项研究细节。第一步由一个由8名编码员组成的团队对于这360篇文章：（1）是否为实证文章；（2）是否同时使用了定性、定量办法来进行了进一步的判定，该步最终剔除了174篇文章，剩下186篇文章。

  随后，由编码员对这186个研究的主要设计元素（研究问题、混合方法原理、数据收集和分析方法，定性/定量方法的主导地位）进行了二次编码，该步最终确定了在这186篇文章中，有36篇为使用混合方法且其中定性占比较大的。因此，本文的最终样本由这36篇来自领域内权威期刊的文章组成。

  最终，这36篇研究由三位专业作者进行编码，以确定(1)研究方法和其特征（如学科、案例选择）；(2)研究中使用定性方法的部分，(3)研究中使用定量方法的部分。

  在2010年至2018年间，使用混合办法来进行研究的总数16项增加到29项（见表3），呈缓慢上升的趋势。在更进一步的探索中，不难发现定性主导研究和定量主导研究的不同变化。2010年，定量主导研究的数量（n = 6）与定性主导研究的数量（n = 5）相似；随后几年，定性主导研究每年徘徊5项左右，定量主导研究的数量却在持续不断的增加。因此，虽然使用混合方法的研究的数量上升了，但定性主导研究的占比反而有所减少。

  相较于定量方法主导或两种方法同等地位的研究，愿意接受定性主导文章的期刊更为集中。数据收集期间，超过一半的定性主导研究（n = 25）是在5种期刊上发表，有10种期刊只发表了一项定性主导研究，7种期刊没有发表任何相关研究。因此，定性方法在混合方法中的作用发挥很受限制。

  在数据收集方法上，定性方法没有显著性差异。如表4所示，定性数据的收集主要是通过访谈进行的，其中72%（定量主导研究）和89%（定性主导研究）的文章使用访谈来收集定性数据。文本分析（20%-39%）、开放式调查项（8%-12%）和焦点小组讨论（16%-19%）也可作为定性数据的收集方法。事实上，我们在定量数据收集方法中也看到了类似情况，调查提供了绝大多数的定量数据（定性主导研究75%，定量主导研究81%），其次是政府公布数据（11%-28%）和文本分析（11%-13%）。

  与数据收集类似，定性方法的数据分析也没有体现出很大的多样性。定量主导的混合研究中，超过70%定性数据分析通过文本分析（basic interpretive data analysis method）进行，主题编码紧随其后，约占13%。定性主导的混合研究中同质性情况同样严重，其中50%依赖于基础的文本分析，50%使用主题编码。但是相较之下，定性方法主导的定性数据分析具有相对更强的多样性，通过表5不难发现有相当比例的理论编码（11%）、扎根理论（8%）和叙述分析（6%）在定性主导研究中被使用。

  使用混合方法的研究中很少有主动引用方法学文献对研究设计、分析动机、关键方法决策原因进行解释的。如表6所示，超过三分之一的定性主导研究（36%）和四分之一（26%）的定量主导研究没有讨论整合方法的逻辑动机。

  以上根据结果得出，混合方法的增加并不代表定性方法的使用有所上升，在此基础上，很少有研究对混合方法使用的科学性进行讨论。对定量方法的过度依赖和使用逻辑的缺乏使得混合研究方法的优势没有办法得到充分发挥。因此，对于定性主导研究的分析提供了一个让定性方法在混合方法研究中发挥优势作用，从而提升混合研究方法的可信度的机会。

  为了在进一步探讨定性方法加强混合方法研究的方式，此部分对用定性方法发挥优势作用的7种角度进行了总结。

  第一，定性研究可拿来动态回答“事务是怎么样发展的”。在研究过程中，研究者期待对研究对象进行深度探索，定性方法允许研究问题在整个研究过程中进行演变，而不是依赖于对一个已有假设的实证调查。

  第二，从定性的角度构建研究问题更多能体现人性视角，从而帮助研究者深刻感受、具体理解参与者的特殊性，在社会现象中发现定量方法所无法捕捉的重要因素。

  第三，定性方法对于研究环境的阐述更充分，这些特征描述是可能会影响研究结果。丰富的研究背景将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何时、何地以及怎么样做实践，从而提升结果的可转移性。

  第四，定性方法研究在许多方面为发现增加了细节，从而提升了透明度，例如问责过程描述，关系网络、服务条款解释等等。

  第五，定性办法能够在确定研究方法阶段发挥不可或缺的作用，例如从访谈数据中构建定量调查问题。

  第六，定性结果可用于侧面印证定量方法的分析结果，来提升测量的准确性和结果的可信度，

  最后，定性办法能够用来澄清表面矛盾。讨论过程中，定性方法可能会阐明一个不一致的观点，解决这一问题会形成更可靠和完整的结果。

  上述总结体现了定性分析的巨大作用，此部分着重回答了“如何发挥定性方法优势，以提升研究结果可信度为目标来整合定性定量两种研究方法？”这一问题。

  在分析了36个定性研究占据主导地位的样本后，我们得知，“正确的”整合方式并不是唯一的，有些样本的整合贯穿从问题形成到报告结果始终；有些样本中整合只有在最后阶段才发生。在这里，我们列出两个成功整合的要点：

  第一，当明确说明使用两个方法的使用逻辑的时候，混合方法的整合得到了改进。研究人员应清晰的描述方法间是如何相互发生作用的，以便读者可以辨别出它们之间的关系，以及它们之间是如何支持对方的。

  第二，研究人员应清楚地阐明使用方法及结论之间的对应性。无论数据是以何种方式收集的，明确哪部分是两种方法一起支持一个给定发现，哪部分是其中一种方法单独支持一个发现将提升最终结果的可信度。清楚地引用每个发现和结论的数据来源，有助于读者看到整合方法是如何在深度、广度和可信度上产生成果的。

  整合不应被视为一种自动现象，因此，研究人员一定仔细考虑怎么、何时以及在何处整合来自不同方法的发现。在混合方法中，读者受益于定性和定量成分之间的强大的、发展良好的、清晰的关系。

  多种整合研究方法的出现产生了制定相关研究准则的需要，混合方法研究需要对定性和定量数据标准，混合具体方式来进行细致考虑，这在公共管理学科中依旧缺乏。因此，结合上述讨论结果，我们在表8中提供了一套用于完成高质量混合方法研究的指南，表格中提供的一系列问题，是混合方法的使用者应思考和解决的。

  表中的前四行专门说明了在使用混合办法来进行研究时如何对研究动机进行阐述。后面九点描述了在关键方法决策上如何提升数据使用的透明度。

  混合方法研究在公共政策和公共管理方面正在兴起。然而，使用混合方法的研究数量的增长并没有带来定性与定量方法的有效整合。研究之后发现，在公共政策和公共管理学科中，使用定性主导的混合方法的研究数量并未明显增长，且研究者往往缺乏对使用方法合理性的讨论。

  根据分析，我们提出了利用定性方法来加强混合方法研究的七个建议：(1)进行路径、因果机制探索；(2)允许参与者的经验和观点提供更完整的画像；(3)通过阐明研究环境增加结果的可转移性；(4)增加研究结果的细微差别；(5)发展调查问题，充实程序理论；(6)侧面印证定量结果，提高结果的准确性和可信度；(7)揭示，分析更深层次的不一致性。

  最后，为了更好的提高公共政策和公共管理中混合方法研究的标准化程度，我们初步提出了对于其使用的过程中需要仔细考虑的问题的指引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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